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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裒选择为李凤蛟领衔的外戚谋划,完全是利有可图、意有所指,他期待着能够获取从龙之功,在刘淮登基后,依靠这份功劳,让谢氏一族重新在曲州崛起,声名赫赫,接续百年香火,儒门千载、谢氏永昌!
而陶侃,他一生忠于朝廷,不结党、不营私,孑然一身,没什么私信,没什么可求的,官做到了他这个位置,自然也没什么渴求的。
老爷子之所以入了李凤蛟的网,完全是因为当年有那么点先祖情分,不然,他才不会去蹚太子这趟浑水,今夜在密殿中的所言所语,老将军亦由心而发,不过,他才不会理会世族和世族背后的利益勾连,只要有人触及陛下的权威和王朝的利益,他必手起刀落,斩草除根。
这,也是大将军所以成为大将军的原因。
三公默契噤声,陶侃枯槁的手指按在剑柄,等待着刘彦的裁决。
鎏金蟠龙烛台上的火光突然摇曳,将刘彦映在《江山社稷图》上的影子撕成游龙。天子指尖残留的沙果汁液在羊皮舆图上晕开,恰似吉恩河畔三月盛开的红蓼。檐角铜铃被夜风惊动,叮咚声里混杂着边关的号角余音。
刘彦并没有采纳陶侃的主意,他用一身龙袍蹭了蹭黏满沙果汁液的手,抬眼说道,“大将军,我意,攘外必先安内,还是先解决内患,再着手处理外患来的稳妥,谢公和老师的意思呢?”
吕、谢两人深以为然,点头称是。
陶侃好似一个闷葫芦,将配剑扔了老远,窝在那里一声不吭。
丞相吕铮随手扔了一枚果子,恰当地砸在陶侃的额头,
看陶侃那副吃憨的模样,吕铮开怀大笑,“你这老家伙,越老脾气越大,说你两句,你还不高兴了!呸,真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。”
挑衅似的斜了吕铮一眼,说道,“去去去,少拿老夫逗趣,你们继续盘算,老夫依计而行便是,大是大非面前,老夫绝不含糊。”
刘彦欣然笑道,“大将军明大体、识全局,朕深表欣慰。大将军且放宽心,终有一日,朕会命你统御大汉铁骑,为帝国的强盛,再次打下一个辽阔的疆土。”
陶侃欣然点头,“老兵不死,随时听诏!届时,老臣自请为先锋!”
言归正传,刘彦定下了总体路线,剩下的,便是分步实施了。
“十二年前,天妖案爆发后的第六年,面对群雄割据的世族,老师为朕提出上中下三策,下策缓、中策迁、上策诛,经过反复思虑,朕选择了抽丝剥茧的下策。十二年里,三位爱卿与朕踔厉奋发、患难与共,整肃京畿官场,委任地方要员,朝堂风气大改,政事大体清明。同时,通过推恩、修渠、平田等系列阳谋,中小世族纷纷衰败,国家政权趋于稳定。能取得今日之果,同三位爱卿息息相关,在这里,朕先行谢过!”
刘彦起身拱手,三公还礼归位。
刘彦对事优柔寡断,但对国家大政上的把握和研判,却是无比决绝,三公落座后,还不等座下三公发表意见,他便兀自说道,“当今世道,有三大患,第一患为世族,第二患为虎狼秦国,第三患为制度之弊,此三患中,最甚者为世族之患。世族之患的影响,朕自不多说,制度之弊的感触,三位卿家亦深有体会。如今外敌压迫,解决内患已经刻不容缓,以朕之意,当加快剪灭世族速度,同时将改朝立制诸事提上日程,加强集权,激发内政活力,广揽天下人才,以抗外敌。”
刘彦一头白发,意气风发,黄袍加身,他站在幽幽灯火之下,宛若天外神仙。一番慷慨激昂,这位天子胸前起伏不定,眼中却精光闪闪,似有万丈阳光。
吕铮看在眼里,一时间情不能所以,不禁慨然叹道,“少有长者心,难得;老有少年志,更为难得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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